四面封闭的空间,漆黑不见五指的环境,寂静到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氛围,不得不说,是个闹鬼的好时机。
我心中这么想,但心跳得依然快,菜鸟毕竟还是菜鸟。
我深吸一口气,干脆闭上了眼睛。
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,风声沙沙地响,如同秋风初起的小树林。
我看见自己出现在那片小树林,树叶金黄,在风中飘扬着落下,风景意外地熟悉。
“小风,快来啊。”妈妈出现在不远处,笑着朝我招手。
“小风,别磨叽,快跟上来,爸爸带你去看大象。”爸爸出现,抖着两撇胡须大笑道。
“爸,妈……”我双目湿润,朝着两人跑去。
金色的树林不知何时朝两边分开,中间出现了一条金灿灿的树叶铺就的大道,爸爸妈妈在里面,不停朝我挥手。
我就站在大道前,停住了脚步。
“小风,你怎么停下了?快点过来啊。”爸妈催促道。
我笑了,喃喃自语:“爸妈,能看到你们真好,即使这只是一个幻境。”
我闭着眼睛陡然睁开,赫然发现自己就站在电梯口,电梯门打开了,我只要往前踏出一步,就会从卡在八楼中央的电梯口摔入电梯井。
“何文婧,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吧,你一个刚成形的鬼魂也只能用用精神攻击,而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灰飞烟灭。”我厉声道,这女鬼的名字,我在医院的电脑档案上轻而易举就查到了。
“砰”
电梯门关上,灯光再度亮起,电梯恢复了正常继续朝下行去。
来到负二楼,我一眼看到了走廊尽头的太平间。
太平间外有个值班室,值守的是一个叫李老头的孤寡老人。
守太平间这种活计,一般人都不会干,只能找这种无依无靠的老人了。
他们这把年纪,能有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就行了,至于生与死,都已经看淡了。
我走到值班室,看到李老头正呼呼大睡,桌子上还有半瓶没有喝完的烧酒。
此时,太平间那三个大字上的灯光一阵乱闪,仿佛那女鬼正在挑衅——你敢进来吗?
作为一个医生,好吧,一个实习医生,尸体我见得多了,在医学院,经我手解剖的尸体也有几十具,当年医学院“解剖狂人”的外号也不是白叫的。
我定了定神,推开太平间的门,扑面而来的低温让我打了一个寒颤。
一眼望去,两旁有几十具盖着白布的尸体,而在尽头的尸体冷冻柜里还有上百具。
一般来说,没有放在冷冻柜的尸体都是有根的,大都很快会被家属运走。
而放在冷冻柜的尸体有一部份是用来做研究的,一部份是无名无姓找不到家属的,还有一部份是涉及到刑事案件暂时保存在这里的。
我通过心口的冥龙之眼,感知到那女鬼就在这里。
就在这时,我脊背上一道寒意窜起,一斜眼,就看到一只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我猛地转头,赫然看到一张血盆大嘴朝着咬了过来。
本能地惊恐让我退了一步,但还有一种本能却让我的手结成一个最初级的“镇魂印”,朝前拍了过去。
这女鬼凄厉惨叫一声,却是被彻底打怕了,缩在角落里不断朝我变幻着鬼脸。
我松了一口气,突然觉得鬼怪什么的也不过如此,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普通的鬼只要意志坚定,它都害不了人。
不过此时我有些蒙圈,话说冥龙之眼既然有阴冥线与她缠在一起,说明我和这女鬼有了因果。
所以,我应该用阴术来替她斩断执念,但尼玛,怎么下手啊?
我开始拼命回忆阴术上的内容,但这女鬼在我眼前恶心来恶心去的让我烦躁。
“何文婧,你给老子消停一会儿。”我怒声道。
顿时,这女鬼魂体一颤,变成了生前的模样,踏着高跟鞋,穿着短裙,披着大红羽绒外套,俏脸化着精致的妆容。
“你说你,好好的一个女学生,穿成这鬼模样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出来卖的,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,你说你……”我说着说着闭上了嘴,似乎我这渣男也没资格这么说别人,再说,我对一神智不清的女鬼叽歪这么多有屁用啊。
之所以说这女鬼神智不清,因为鬼魂是因执念而形成,它除了记得那一部份执念的记忆外,其余的都会很模糊,而且,生人有自小形成的道德体系,而鬼没有,反而生前被道德所压制的恶念会被放大。
但是,这女鬼被我一通教训,竟然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。
“你是出车祸死的,但身上怨念这么大,难道车祸有蹊跷?”我问道。
“张寒山,张寒山……”女鬼愤恨地叫着一个男人的名字,声音越来越凄厉,原本恢复生前模样的她又开始起了变化。
我拍了拍额头,鬼魂恢复到生前模样不露鬼相,是最为平静最能沟通的时刻,而一旦鬼相毕露,就无法沟通了。
“够了!”我舌顶上腭,气从丹田起,这算得上是一种镇魂音,但我一个菜鸟渣渣,所谓丹田的气也只是臆想出来的。
那女鬼鬼体再次一颤,竟然还真的恢复了正常。
看来要从一个叫张寒山的人身上查起了,不过一提这名字这女鬼就发疯,还是迂回一下吧。
“你有没有什么想见的人?”我问道。
女鬼呆了一下,随即流出两行血泪,低声道:“爸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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