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是不是叶新安的错觉。
总觉得今天外城的居民似乎都有些不对劲。
甚至就连路上的孩子，都缺乏了往日的狠劲，一股懒洋洋的模样，几个一堆默默坐在那里，远远看着叶新安往B区走去。
B区是外城诊所所在的地方。
也是老爹的另一个辖区。
这里原来是公司焚烧生化废物的地方，十来个烟囱有气无力地杵在一堆灰白色的垃圾中——那是不知积存了多少年的骨灰堆成的小山。
等后来外城的人多了以后，生化废物有了新的销毁途径，这个焚烧场也就逐渐的废弃，只有一两个锅炉还保留着原有的功能。
叶新安越走越觉得内心有些不安，索性让光幕将周围的环境投射在眼帘上。
看起来一切正常。
光幕投射了几个叶新安感兴趣的画面：
苍蝇按时去内城上班。
而老七自从叶新安离开后，直接就跑到了真快活的附近，始终在叶新安租住的铁皮棚子周围徘徊。
C区的处理场，成群的人汹涌地冲向那些发白的烂肉堆。
D区的商店尚未开门，小巷里静悄悄的，除了两个昨晚斗殴致死的倒霉蛋，交叠着倒在烂泥里。
伊娃她们呢？
山谷的地形图随即被投射了出来，7个蓝色的光点静静埋伏在幽暗的森林中。
“务必小心。”
想了想，叶新安让光幕给伊娃发了条信息。
“嗯嗯，谢谢亲爱的。”
伊娃简短回了句，就再也没了声音。
“保留一个伊娃的窗口。”
跟光幕交代一声后，叶新安加快了脚步，向着那堆高大的骨灰山走去。
诊所就在那座骨灰堆成的土丘下面。
照耀万物的恒星勉强的从内城高大的城墙上探出头，将叶新安的背影斜斜地描绘在了污浊的地面上。
“今天组长又不在？”
“出城去了。”
基因检测中心的控制室内，几个人小声地交谈着。
“听说了么？”
白胖的青年嚼着牙花子，手里还拿了杯茶，踱着步子在一排显示器前晃来晃去，“上次大人物来了之后，总部对咱们这边赞赏有加。”
“懂么，赞赏有加啊。”
“孙胖子，你吃饱了没事干，别他妈在那晃悠，老子出数据呢。”
“出鸡毛数据。”
“我听说啊，咱们起码平均加薪20%。”孙胖子笑的眼睛咪咪的，“有人都看见林总签了文件了。”
“去去，一边去。”
“今天谁下去给那条蛇抽血？”
“小林。”
孙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，砸了砸嘴，“新人是要多干点，不干点脏活累活怎么叫新人呢？”
孙胖子端着茶杯晃悠到了控制室的最后，看了看艾丽平时的座位，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。
可犹豫了再三，最终还是弯腰拿袖子小心地擦了擦那张绒布面的扶手椅，这才直起身来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。
“落花有意，流水无情呐。”
规模怪样的声音一下子让控制室快活了起来。
“昨晚吃了春药了？这一早过来发春。”
有人笑着骂了一句，“你小子眼馋组长三年了吧，手牵过没有？”
“滚。”
“何止牵手。”胖子有些气急，脸上发出光来，“那啥都相互了解过。”
“呦。”有人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嗓子，“孙萌，你娘的不会连女人手都没牵过吧？”
“我曹，你站那别动，老子今天好好弄弄你，”孙萌这个激动的，刚准备冲过去，身后的门被人一下推开了，吓得胖子一个哆嗦，手中的茶水差点洒了一地。
可一回头，发现进来的竟然是个瘦白的四眼年轻人，孙萌那张脸立刻板了起来，声音也正经了不少，“我说小林啊，你属猫的？走路不知道带点动静？”
“活干完了？不会没下去，拿了上周的样本糊弄组长吧？”
“那是你。”
进门的小林说话声音不大，文质彬彬的，“组长替我下去了。”
“不对啊，我亲爱的今天不是出城了吗？”
“昨晚下去的，我在一旁打的下手。”小林拉开自己的椅子，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一旁的同事，“这是组长亲自抽的血样。”
“没做点别的？”
“这个女人过于暴力，年纪也大，不是我的类型。”
“我曹，你下班别走，小林，老子有事和你聊聊。”
叶新安没想到在诊所能见到艾丽。
诊所就在B区唯二能运转的一所锅炉房里。
在一地灰白色骨渣中，叶新安推开了这间安置在火热锅炉边的小房子。
白色的屋内，两个年轻的女人同时回头看向了他。
“来了？”
“果然是他。”
叶新安愣了一下，有些怀疑地看着凑在一起的两个女人，不过好在艾丽的手里还拿着东西。
明晃晃的基因提取器。
见到叶新安的表情，艾丽一下笑了起来，冲着叶新安招了招手，“过来。”
“看你那个样子，告诉你，姐姐喜欢男人。”
“呸。”艾丽身边的短发女人清啐了一声，“你二十多年还是个处吧？”
“还喜欢男人？”
“不如从了我算了，保你舒坦。”一旁说着荤话的女人，就是外城唯一的医生兼女性爱好者，罗格小姐。
罗小姐身材平坦，但胜在脸长的好看，不是艾丽那种英武的俏丽，也不是伊娃的妩媚，而是和暖暖一样，面容柔和，气质清秀温婉。
叶新安从小就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大家闺秀一般的女医生，会喜欢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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