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子既要给别人,就懒得收拾了。虽说姜丰是“自愿”的,可说到底也是被胁迫,否则谁愿意把祖产献出去?
这年头,子卖爷田都是要被人唾弃的!
当着族长等人的面,又由王管事做见证,交割了房契地契,姜丰就要带着母亲、妻儿离开。
小七叔连忙拦着,红着脸说:“大郎!你们要是这样走了,叔成什么人了?你母亲和妻子都病着呢,好歹养好了身体再走!”
姜丰也有些犹豫,就问老大夫,母亲和妻子的身体可能坐马车?
大夫道:“若只是到县城,无妨。”
苏氏扶着门框站着,喘着粗气说道:“我们走!”
熊楚楚也跟着说:“相公,我不想留在这里了。”
这是她的伤心之地,留在这里,她就想到她那个无缘的可怜孩子……
姜丰理解她们的心情。虽说病者要静养,可是心情却更重要,不如换个环境,让她们慢慢忘掉伤心的事。
在马车上铺上厚厚的棉被,把母亲、妻子抱了上去,姜丰才放缓了语气,对小七叔说:“屋里的东西,我过些日子再回来取,劳七叔帮我照看些!”
屋里的家具和被褥之类倒罢了,书房里那满满一墙的书,是姜家祖孙几代的积累,是姜家传家之本,是万万不能丢弃的!
小七叔还是很内疚,连连说:“你放心就是!我替你看着,一只老鼠也不放进去!”
姜丰道了谢,和岳父家的人道别,然后带着家人,和舅舅家的人以及两位客人一起朝县城而去。
到了县城,王管事和大夫功成身退,与姜丰道别,要返回府城。
姜丰一人递了一个红色的荷包,说道:“辛苦两位随我跑了一趟!”
王管事和大夫都推却:“姜公子家里才遭了劫,何必如此外道。”
姜丰坚决不肯收回:“家里有白事,总得给两位去去晦气。”
王管事和大夫这才收下,掂了掂荷包里的重量,还挺有分量的,这个姜公子可真是大方会来事的。
就连车夫那里,姜丰也给了车马费,送走了这两位,才回了舅舅家。
苏常忠家里人口多,房子有些紧张,苏氏和熊楚楚就安排在了一个房里躺着,舅母和两个表嫂在厨房里忙碌着,做饭的做饭、熬药的熬药。
小媛媛拉着母亲的手,谁叫她都不肯松开,有些呆呆的。
姜丰过去抱起女儿,柔声说:“没事了……娘和奶奶睡一觉就好了,媛媛乖,和爹爹出去吃饭,不要吵着娘好不好?”
姜媛把头埋在爹爹的颈窝里,小小的身体颤抖的。
她已经六岁了,知道“死”是什么意思,娘肚子里的小弟弟没有了,姑母也没有了……
回到堂屋,舅舅一家人都在这里,舅母已经端着菜出来了。
姜丰抱着姜媛坐在一张椅子上,对大舅苏常忠说:“要叨扰舅舅、舅母一些日子了,我打算去府城物色一处房子,等娘和娘子好了,就搬过去。”
大舅还没有说话,舅母已经接过了:“外甥这是外道了!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,尽管住着就是!”
“舅舅、舅母好意我知道。我原本是打算院试过了,就搬到府城去的。到时候我要去府学读书,一家老小留在村里不放心。如今……早些搬过去也不妨,正好安心读书。”姜丰解释着。
苏常忠如今和苏氏一样,对这个外甥能考中秀才没有丝毫怀疑,听着这计划也算合情合理,就问:“那你可还有钱?府城的房子可贵得很。”
更何况,外甥家里才遭了劫……
舅母听着,默默放下手里的菜,脚步却放缓了些。
姜丰很快说道:“我这次去府城,正好拿了最后一笔稿费,有一百两,买个小些的房子应该够的。我和书局里又签了新的契书,快些把下一部小说写出来,生活上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苏常忠这才松了口气,外甥能干,他就放心了。
舅母也悄悄松了口气,脚步加快地往外走去。虽然她同情大姑子一家,可是自家也不富裕,若是长久住下来,还真不是个事。
交代完这些事,姜丰又去了一趟县衙,打听邪教的案子进展。
府城派了营军下来缉捕,苏总甲这些衙役也挨家挨户地搜查。官府还贴了告示,出告匪徒者,赏纹银二十两,出告匪首者,赏纹银百两!
那观音教的教主、护法、圣女和高逵,赫然都在匪首列。悬赏告示下人头涌涌、议论纷纷,别看一百两银子听起来不多,在村里能买八十亩田,在府城也能买带院子的房子了!
多少贫穷老百姓,一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钱。此时个个摩拳擦掌,盯着告示上那几个人的画像,再回过头,对着每一个不认识的人都要仔细看几眼,仿佛看谁都像通缉犯。
姜丰也看到了告示,别的人他不知道,这高逵画的还真是身形具备,连眼神中的戾气都画了出来。
都说相由心生,要是早察觉到高逵是这样的人,说什么也要姐姐和他和离!和离固然不容易,但总比死了好啊!
如今悔之晚矣……
更后悔的人当然是苏氏,她接下来好些日子都恍恍惚惚,常常一出神就是半天,听到外面有年轻女子说话,就猛地冲出去,口里喊着“玉儿……”
看到不是她的女儿,又恍恍惚惚地进屋。
是了……她的女儿死了,再也不会回来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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