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单手提起长裙,刚准备迈上车阶优雅入座的时候,她的目光碰到了座椅上横躺着的一个人。
是那个穿白孔雀礼服的东方少女,她在好像在睡觉,还做着不太愉快的梦,双目紧闭,眉心不安稳地蹙着。她漆黑的头发丝儿陈铺开来,几乎能和下边的纯黑色真皮垫溶为一体。
这个讨厌的黄皮肤真是无处不在,梵妮心想,但她随即又转动念头:也不错,这货睡觉占据了一整排的座位,她可以顺利和奥兰多坐在一起了!
梵妮故意作出一副尊重别人睡觉的样子,轻手轻脚又不失窈窕地上车,坐下身的时候,她还轻轻将食指点到唇间,嘘了一声,噢,这动作真是娇俏动人。
梵妮希望此举能博取奥兰多的注意和好感,还有一点原因就是,她对自己的唇形非常自信,没有男人能抗拒少女樱桃般饱满诱人的红唇。
但是奥兰多不是一般的男人好吗?
本来车内还蛮安静的,结果旁边的蠢材突然来个“嘘”?嘘?她手上并没有小婴儿,那她是在给谁端尿?空气?受不了。
奥兰多两指夹着书页,掀开新的一张,真是无法理解女人这种生物,如果不是她们运气好,可以繁衍哺育后代,这种拉低文明的种群怎么可能顺利存留下来。
梵妮当然不会知道男人在想什么,身处的长轿车已经开动,夜景里闪动的光团和专属于伦敦的黑面包计程车自窗外飘忽而过……梵妮双手搁在膝盖上,正襟危坐,这个姿态可以让她显得温柔淑女。
奥兰多无反正,目不斜视,双腿交叠,吊儿郎当倚在那翻书。
两人就隔着二十厘米的距离,没人发出一点声音。
伯爵夫人已经预料到梵妮这孩子肯定一路上都会被奥兰多冷落,只能她自己上了,女人从副驾回过头来,对她嘘寒问暖,问起一些阿曼克庄园的事儿。
梵妮抿唇笑,故作体贴,声音压得很低说:“夫人,车内还有一个女孩在睡觉呢。”
伯爵夫人瞥了横躺在最后排一动不动的“长条条”一眼:“她呀,她不是睡觉,是晕了过去。”
“……”梵妮回头看秦珊,吃惊地瞪大绿眼睛:“啊,她怎么了?”
伯爵夫人言简意赅:“遇到歹人,受了点伤。”
梵妮:“我很难过,”她瞳孔里闪动着忧心忡忡的莹碧光泽:“我学过一些医用护理知识,可以让我看看她吗?”
夫人露出赞赏的笑意:“是吗,可以。”
梵妮小姐随即半倾下身,想翻开毛毯,去查探下隔着一方小茶几和过道的中国人。
突然,一身盖书的轻响传来,紧跟其后的就是男人的声音:“别动她。”
他用词简短,字句沉甸,听起来像是警告。
伯爵夫人叫出他的名字,发泄出很明显的不悦感:“奥兰多!”
轻视和羞恼让梵妮的脸红了个透,她真想直接去抽躺在那的女孩一个大耳刮子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点她被男人警告打脸后的痛怒感。但女孩还是快速压抑下这份冲动,只摆出一副委屈耷拉的模样,说了声对不起,而后讪讪收回手。
奥兰多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任何愧疚之意,他觉得他已经把秦珊调整到了最舒适的躺卧姿态,她脖子上的伤口也止了血,并且清洗得很干净,只等着包扎和消毒就好。在海上生存,危险伴随左右,这些简单有用的处理方法和基本常识,他早就熟悉于心,炉火纯青,绝不容许外人来更变和质疑。
而且,他的人,只能他来动。
奥兰多把书推到梵妮面前:“如果你实在无聊,可以通过阅读打发时间。对你来说,这可比卖弄那点可有可无的护理才能有益得多。”
话罢,他就转向窗户,看流动的夜景。
太无礼了,实在是太无礼了。
梵妮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奥兰多的无礼,这个男人甚至在刚刚的舞会上羞辱过她全家。但是很奇怪,她一想到他在管弦乐团前弹奏钢琴的英姿的时候,这种不爽又很快被强烈的爱慕感和征服欲冲淡。
她对奥兰多势在必得,不然她也不会特意来赶这趟车。
而现在挡在她面前的最大阻碍就是……
梵妮看向对面长椅上的秦珊,按在膝盖裙摆上方的手,慢慢捏紧……
***
加长轿车驶进霍利庄园白色大道的时候,秦珊咳了两声,睫毛动了动,醒了。
意识一回到身体就觉得疼,她慢吞吞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奥兰多笔直修长的小腿,她唇瓣张张合合,试图讲话,因为长久不饮水不开口的关系,她的嗓音变得哑哑的:
“奥兰多……”
“嗯。”男人给出一贯的清淡反应。
秦珊脑袋还是晕乎乎的,她都没什么神智来猜测自己现在置身何处,她只能凭第一感提出最想要的请求:“我想喝水……”
五根纤长有力的手指头握住一支矿泉水,隔桌递到她面前,瓶内剔透的水在摇动轻晃。
重伤的病人眯起眼,继续凭第一感提出请求,半撒娇:“那个……我现在浑身难受,很脆弱的,躺着不太方便喝,不如你喂我……?用嘴喂最好不过了,还不容易侧漏。现在好多非洲小朋友还处在干渴火热之中尝不到一滴甘霖,节约用水人人有责从你我做起……”
车内顿时一片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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