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灯一开, 客房的布局尽数被纳入眼底。
不得不说,小旅馆果然是小旅馆,大床房果然是大床房,除去狭窄的卫生间和一张目测一米八的床,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, 沙发什么的更别想了,秦珊在狭隘的地板上绕了又绕, 才终于找到里侧墙面的一个飘窗来容纳自己。
不知道为什么, 她有点不太好意思坐在床沿,总觉得很奇怪,很诡异,很引人遐想……
奥兰多的洁癖程度简直令人发指,他每次回到家里或者进入一个新地方, 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洗手。
男人低沉的嗓音夹在哗哗的水声里传出来:“邋遢的黄种人,你不洗手吗?我记得你一个小时前触摸过尸体。”
啊,对,秦珊这才想起自己摸过不干净的东西, 赶紧小跑到盥洗室门口, 金发男人从镜面里瞥见她过来了,慢悠悠让开洗手台前一段空间,他的衬衣被卷至胳膊肘, 露出洁白结实的小臂, 剔透的水珠就顺着那一道优美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……
秀色可餐, 秦珊没来由地想起这个词。
她咽了一下口水, 走到洗手台面前,因为右臂没完全恢复过来的缘故,她得用左手扳开水龙头让其出水,然后非常僵硬地去按墙壁上挂式洗手液的按钮。但是柠檬香的黏稠液体被挤压出来往下滴曵的时候,她又来不及去用相同的一只手去接,只能眼睁睁看着洗手液啪嗒啪嗒坠落,把地面弄得一团糟……
真是悲催。
奥兰多垂眸看了几眼这个可怜的残疾人,在洗手液的白色塑料外壳上连点两下,说:“把手伸到下面来。”
秦珊畏畏缩缩地伸出左边手臂,却不料被对方直接握着手腕,使劲拽到了洗手液下方,带着芬芳香气的柠檬水很快落在手掌里,奥兰多温热的长指随即覆盖过来。就像大人第一次教小孩洗手那样,他两只大手交替使用着,穿插搓抚过秦珊的掌心、手背、指隙,非常仔细地在她一整只手上搓出大量泡沫……
秦珊没办法让自己不去看他,虽然她能感觉到颊边的空气浮躁而炽热,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会一定脸红的不像话,可是她还是忍不住,想要去悄悄地,偷偷地,去窥探对面的男人一眼——
哪怕他的动作极其不温柔。
金发男人长睫半敛,他的眉骨和鼻梁都英挺而显著,以一斑而窥全豹,光是瞧着这两样都能脑补出他的正脸有多立体英俊了。
空气里仿佛在咕咕泛着柠檬的清甜香气,和明黄光晕。
冲洗完左手,接着是右手,考虑到女孩右臂还中受伤debuff,奥兰多的动作稍微放缓放轻了一点儿。效率非常高地搞定完第二只,奥兰多啪一下关上水,抽下木架子上的白色毛巾挂在秦珊手臂上,冷冰冰地嘱咐:“自己擦了。”
“噢……”秦珊呐呐应着,慢动作似的捞起毛巾,擦,擦,擦……从奥兰多亲自给她洗手开始,她就有点精神恍惚,灵魂虚空。
这份飘渺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她走出房门。
她看见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掀开一角,而金发男人低头按了两下手机后,就把它随意丢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。
俨然一副准备用寝的态势。
秦珊问:“你要睡觉了?”
“嗯。”
“你不洗澡吗?”言外之意,我记得你睡觉之前都洗澡的。
“这里的莲蓬头可能比我自己的身体还脏一千倍。”奥兰多一边回道,一边躺陷进雪白的被褥里,此刻,在秦珊的角度已经不能再看得见男人的脸。
“等一等,”秦珊觉得自己像被最后一班公交车不小心落下的苦逼乘客:“奥兰多,你先别急着睡着,我想知道我该睡在哪。”
“床,或者飘窗,自己选。”顶灯被男人熄灭,房间登时陷入一片黑暗。不过飘窗后的帘幕并不是厚重的款式,所以依旧会有外面的霓虹光斑钻空飘进来,在洁白的床褥上画下不规则的几何图案。
“和你睡?”秦珊问。
“反正也不是第一次,别再废话,我这会很困,从昨晚到现在只睡了三小时。”
秦珊突然不觉得那么忸怩了,她避开大床坚硬的旮旯,大步走到另一边,黏着地蹭掉皮鞋就骨碌碌地钻进相同的被窝。
秦珊是朝着奥兰多的方向侧卧的。
尽管男人只留了一个宽阔的后背给她,而被他黑色衬衣皱褶出来的肩胛线条和背脊肌骨都非常赏心悦目。
约克郡的夜晚并不那么安静,有汽笛从邈远的港口传来,楼下马路上也时不时会响起机车的轰鸣和摩擦……秦珊撑腮注视了两分钟奥兰多的后脑勺,感觉到有些无聊,她放低嗓音开口问他:“奥兰多,你睡着了吗?”
“睡着了。”就跟上次荒岛帐篷里的一模一样,他不咸不淡地回道。
记忆一瞬间被勾起,变得明晰而醒目。秦珊想着那晚的事,以及那晚的交谈,于是她用同样的用语接着问:“你睡着了怎么还说话?难道用梦话回我的吗?”
“闭嘴,”金发男人摆明不想再和她玩这种幼稚文字游戏了:“睡觉。”
“我一时半会睡不着。不如我们聊天吧,就聊两分钟,好不好?”秦珊说“好不好”的时候,还用食指戳了两下奥兰多凸起的肩胛骨,有点撒娇的意思在里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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