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儿子都快没了,还交代个屁?”
武元爽恨恨道着,从小他那阿爷就不着家,也就不怎么管他们兄弟两个,所以自己还不得照顾自己一些?
其实也没办法,所谓商人重利轻别离,那不是商人自己的选择,而是行商这个职业就是这个样子。
而商人们四处漂泊惯了,久而久之,也就没了什么在乎的东西,除了钱。
老管事也是心神俱疲,此时怒道:“说什么呢?儿子骂老子,还有没有点规矩?”
武元爽转移话题,“赶紧说说,为何又不忙着走了?”
他现在对老管事有点言听计从的意思了。
以前他其实不太在意家里的生意如何如何,因为他上面有父兄,身边有妻子刘氏,作为家中次子,既然继承不了家业,躺着享福也就是了。
而且他妻子刘氏家里也是商贾之家,人也精细,不但给他生了个儿子,家里的事情本来也不用他操心。
可这几年最让夫妻两个糟心的是,武元庆总说继母依仗着娘家,要吞没武氏的家业,弄的他们夫妻两个也没着没落的。
武士彟投了李渊之后,颇受重用,对家里的生意越来越不在意,整日里琢磨的都是官场上的事情。
对于武元爽来说,那时反而是家里事最少的一段时节,虽说武士彟因为卷入了李氏儿郎们的相互倾轧当中,脾气越发暴躁。
可对于已经成年的武元爽来说,那会反而过的最为逍遥自在,只需吃喝玩乐,偶尔和阿哥两个折腾一下继母,就没别的烦心事了。
至于和谁谁谁交往,帮着父亲和两位叔伯在长安官场站稳脚跟之类的,那纯属是难为人。
长安城里风云变幻,别说是他们兄弟两个,便是武士彟本人也没多少插手的余地,最多最多只是自保罢了。
等到李渊败亡,武士彟转换门庭,因铸钱之事而得赏识,随后官运亨通,家里反而愈发不和睦了起来。
还是由武元庆带头,两兄弟开始关注家里的生意,武元庆野心不小,不但对家里的掌柜,账房们施恩笼络,还想把商队都握在自己手里,闹腾的厉害。
…………
李渊那会,为酬武氏之功,武氏几与皇商无异,主要走的是长安到蜀中的商路,茶叶,绸缎,盐铁之类都在武氏的经营范围之内。
别看武士彟一直想当官,但实际上武氏的财富一直在增加,没什么投资产生的暴利比政治投资更多。
好吧,像武氏这种由官转商,又由商转官,最后弄了个官商一体的例子并不多见,这是隋末乱世的奇特产物。
随着武氏再次转型,作为家中次子的武元爽也被迫收敛了玩乐之心,开始参与经营家业,跟一些像老管事这样的人增加了接触。
这才晓得了这些人的厉害之处。
…………
武元爽又给老管事斟了一杯酒,伺候他老子好像都没此时这般用心。
老管事挺满意,武二郎虽然不学无术,可却比武大郎多了几分真心尊重,而且没那么在乎面子,在乎颜面的人一般都偏于执拗,不好说服。
现在两人如此相处就很不错,将来他们这边的人倒未尝不可以多偏着二郎一些。
以前大家不愿意跟这两位少东家打交道,一来是看不上,二来是不愿掺和主家那三国鼎立一般的家事。
只是随着两兄弟渐渐年长,家业继承之类的事情越来越不好遮掩,几乎已经摆在了明面之上。
即便家主还在盛年,下面的人却也不得不有所选择。
武大郎整天请管事和掌柜们吃酒,话里话外都在许好处,争人心,而主母那边门户高峻,几乎对此不闻不问,看着特有意思。
由此可见,武大郎做的有些没头没脑,他既不明白自己有多大本事,同时也没弄清楚继母的为人秉性。
不过到底是嫡长子,却也糊弄住了些急功近利的家伙,跟在他身边瞎起哄,让老管事一群人十分看不上。
那是家中嫡长子,没有意外的话,是注定要继承家业的人,如此不知轻重,不晓形势,不敬长辈,少有担当,那是掌门立户的材料?
如今和武二郎走了一路,这位虽也没有什么本事,还喜欢吃喝玩乐,想一出是一出,挺让人心累的,但……好像还算听劝。
大家日后想要求个安稳的话,现在帮衬一下这位应是不错的主意。
老管事的心里千回百转,嘴上却慢悠悠的道着,“二郎的行迹即已落在旁人眼中,就此一走了之反而不美。
这样吧,咱们拿着东家的拜帖,先去拜会一下那位并州总管府的褚长史。”
武元爽就问,“褚希明?拜会他做什么?”
老管事心就一颤,咧嘴道:“二郎啊,褚长史那样的人物,东家见了都得执弟子礼,你怎么好直呼其名?”
武元爽撇了撇嘴,“这有什么?当年他们父子两个离开长安的时候都快吃不上饭了……”
老管事叹了口气,看着满不在乎的武二郎,方才刚升起的诸般心思都动摇了起来,“谁还没个落魄的时候?
也就是人家当年落了难,咱们才能结下点善缘,不然拜会个什么?不定门都进不去。”
这是说的当年旧事了,褚亮父子离开长安的时候分外狼狈,出身天策上将府的他们是最容易被清算的一个群体。
父子两个仓皇间,几如漏网之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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